你做了一個夢。
一個噩夢。
在夜半時分,你嚇醒了。滿身冷汗、難得的慌亂。
撫了撫長髮,坐起身子。寂夜中,整個房內只剩你急促的呼吸聲和冷氣運轉的聲音。
關上冷氣,你踏下床。
走至客廳外的小陽台,你倚著矮欄,仰頭望著天空。
天空黑的沒有一絲雜色,徒留那又圓又大的滿月孤單的高掛在夜色中,隱隱約約地散發出淡淡的銀白色光芒。
『你生下來後,命運早就已經注定了。』
『你逃不掉的。』
想起了方才噩夢中的聲音,你皺起了眉頭。
一陣微風吹來,揚起了你的長髮。在夜色中,劃過了一抹銀白。
「冰炎。」溫和的聲音自你身後響起,你連回頭都沒回頭。甚至沒有對來人有任何的警戒。
「這麼晚了,怎麼還沒睡?」紫眸的友人走至你的身邊,和你一起倚靠在欄杆上。他遞給你一個杯子,杯中的褐色液體散發出濃濃的香味。
「你確定你喝了等一下睡得著嗎?」沒有回答夏碎的問題,只是淡淡地又拋了另一個問題給友人。
「呵呵,別擔心。」夏碎聳了聳肩膀:「反正明天早上我沒有排課。」
隨後,你們陷入了沉默。沒有人先開口說話,只有咖啡的香氣和溫暖的白煙飄盪在空氣之中。
「夏,」你突然出聲。但很顯然,夏碎並沒有被嚇到。他沒有回話,只是靜靜地等著你接下去說。
「如果有一天,這世界崩毀了,會怎樣?」
你看到夏碎淡淡一笑:「等那天到了,再說吧。」
輕輕地哼笑了一聲:「如果是明天呢?」
「那就等到明天吧。」夏碎仍掛著笑吟吟的面容,絲毫沒有一點其餘的神色。
「......是啊,那就等到明天。」你低聲地說著,彷若喃喃自語。
你和夏碎很有默契的一同抬起頭,仰望著夜空。
是啊,明天。
* * *
大口喘著氣,你壓住開始一陣一陣痛著的右腰。
使勁地奔跑著,即使完全不知道到底要躲避什麼。
身體本能的驅策著自己奔跑。
視線所及全是一片滾滾黃沙,沙地上遍布了死狀悽慘的屍體。
恐懼的情緒正不停地在心頭上翻攪著。
風揚起了薄薄的沙塵,嗆得你不停的咳嗽。但你還是沒有停下奔跑的腳步。
最後,你筋疲力竭了。又掙扎著踉蹌向前了幾步,你還是倒在了炙熱的沙地上。輕輕地閉上眼,對死亡的預感,越來越強烈。
放棄了希望。
忽然,一雙大手托起你的頭。
溫熱的觸感在你龜裂的嘴唇上輕輕移動著,隨之而來的是溫暖的甘霖。你貪婪的吸著那救命的水源。
你似乎聽到托著你的那人輕輕地嘆息。
為何會對這個連面容都沒看見的陌生人如此放心呢......是因為他身上,有種熟悉的令人想要落淚的味道嗎?
沒有睜眼,你靜靜地躺在那人的懷中。
「對不起......」大手輕輕地撫著你的面頰,憐惜的、溫柔的。
「別怕了......我在這裡,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。」那人的聲音,是低沉的、溫柔的、熟悉的。
是誰呢......?
你掙扎著想睜開眼,想要看看到底是誰。
無奈眼皮越來越重,意識也開始飄離身子。
殘存著最後一點意識時,你張了張唇,氣息微弱的喊了一個字。你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喊出這個字,但,你可以肯定,那是對你很重要的一個字。
抱著你的堅固大手忽然顫了一下、然後,一滴溫暖的液體滴在了你的面頰上。
想要抬起手,但身體早已不聽使喚。
最後的記憶是,那個低沉的溫暖聲音帶著一絲絲的顫音,輕輕地唸著:「......愛你,我真的好愛你......。」
* * *
睜大了眼,你醒了。
不知為何,心頭很慌很慌。
夢中的嗓音是那麼的熟悉。
雙腿縮起抱著膝蓋,你將頭埋進膝蓋。
眼眶有些模糊。
舉起手抹了抹臉頰,這才發現,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掉個不停。
「......咦?」抹著似乎沒辦法停下的眼淚,最後你也放棄了,任它靜靜地淌在臉上。
流著淚,心裡卻一陣緊。慌亂、不安。
心裡頭彷彿少了什麼。
翻身下床,赤著腳踩在有些寒冷的地上。順手關掉了冷氣,你走至客廳。
打開了窗戶,夜空中的明月皎潔。
心裡頭,有什麼東西正在翻騰著........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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